月光下的雾凌花

本文在参加《神都夜行录》同人比赛，拜托首页的小伙伴们看完点个红心蓝手，要是能评论一下就太感激了！月凌在此跪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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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景简介：

因为某些原因，上古妖神“鲲”被封印在了一幅画中。画的主人是位和蔼的婆婆，常年思念离家的儿子。

婆婆的真情真意，感动了鲲。

终于有一天，鲲从画中“走”出来，以一个十来岁小女孩的模样陪在婆婆身边。婆婆为她取名“小渔”，两人就这样快乐的生活着，直到年迈的婆婆离开人世。

小渔生性单纯善良，不知何为“生死”，只是为婆婆的离开非常的伤心，进而衍生出了梦境。在梦里，婆婆还守在她身边。小渔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不愿醒来，也因此影响了周遭的村民，大家都沉迷梦境。若是时间太久，大家就会化为妖魂。

经过游戏玩家“我”打败了她，再由婆婆留下的一缕生魂对其进行劝解，想让小渔放下执念，从梦中醒过来。

最终，小渔也没有弄懂什么是“死”，什么是“放下”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“放下”。但为了不让婆婆难过，她还是施法让村民醒过来。

她本人，则被人带回专管妖魔案件的降妖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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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：

在古老的传说中，妖魔会在白昼与黑夜交替之时大行其道。

那时，世间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会一同出现在天空中肆虐，若此刻有人类单独行走于道路之上，便会被妖魔蛊惑失去灵魂。

俗称“逢魔时刻”。

小渔，就是这个时候来到降妖司的。

“到了，就是这里。”

身旁的男人声音不轻不重，不亲不疏，例行公事的样子让小渔有些怕。

她紧张地将双手握住，放在胸前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，看到一扇庄严的门，以及后面几乎化形的冲天妖气。

“降——妖——司……”

她一字一字的念道。

我以后就要在这里了吗？

一人一妖穿过门庭，来到降妖司大殿，正中央站着一个银发黑衣的男人。

“参见掌司大人。”

小渔身旁的男人抬手作揖，恭敬的行礼。

不用问，这银发男人正是李淳风，大唐降妖司天任掌司。

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，将目光放在小渔身上。

小渔的手攥紧了身旁男人的衣角，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，可是能感觉到有种令人窒息的压力，盘桓在这座大殿上空，令她心跳地十分沉重。

“北冥之灵……么？”李淳风眼中划过一道精光。

小渔顶着压力，艰难地点点头。

李淳风点点头，喃喃念道，“北冥有鱼，其名为……”

“小渔……”小渔将手中的衣角攥得更紧了，听他问自己的名字，便回应了。

李淳风：“……”

北冥有鱼，其名为……小鱼？

这不合适吧？

“鲲？”李淳风眉心动了动，强调道。

“小渔。”小渔固执地纠正他。

“……”李淳风将目光瞟向小渔身边的男人。男人连忙将小渔与婆婆的事细细说来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“回禀掌司大人，事情便是如此。”

李淳风点点头。如此说来，并非大恶之妖，也不必强行封印沉睡，那么……

“既然如此，你就先住在天牢……”

“啊！”小渔吓得捂住嘴，使劲儿摇着头。

李淳风淡淡道，“……旁边的房间里。”

小渔差点被他吓哭了。

“若是愿为我降妖司所用，再另行安排。”

小渔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，凶坏凶坏的。

子夜时分，月色如银。一轮圆月照在了降妖司的建筑上，自上向下望去，仿佛一个缩小的宁静的神都。

小渔又做了梦，梦见了婆婆。

梦里都是开心快乐的回忆，她和婆婆在那棵她们最喜欢的树上捉迷藏，不管她藏到哪里，婆婆总能找到她。

她太开心了。

“婆婆……”小渔梦呓着，嘴角挂着纯真的笑，仿佛一个真正不谙世事的孩童。

突然，一股强大的气势压来，小渔瞬间清醒，这不同于被人唤醒，就像是……就像是被人打醒。

“是谁？”小渔坐起来，脸上惊恐未褪，“是谁在那里？”

她不停地打量着房间里，这里不是她和婆婆的家，是另一个地方，她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
她又做梦了。

小渔伤心地几乎哭出来，她答应婆婆要做一个好孩子的，答应不给别人造成困扰的，她怎么能又这样？婆婆说过，不能总是做梦的，只能偶尔的，偷偷的，做个梦……

小渔从床上爬起来，走出房间。

月光照在她身上，仿佛给她镀了层银光。让这只原本身材小小的妖怪，显得更加的脆弱无辜。

好亮的月亮啊！小渔抬起头，咦？怎么有个人？

此刻，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正中央大殿某个翘起的屋檐上，黑色的披风同银发翻飞，在硕大的银月背景下，清澈得毫无一丝尘垢。

仙骨天成。

小渔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四个字。

像是察觉到了别人的目光，那人微微侧头，向小渔的方向看过来。

“掌……掌司大人。”

李淳风冲她点点头。

小渔想了想，犹豫着施法到了大殿屋顶，落到了李淳风的身边。

“我做梦吵到您了吗？”

李淳风看了一眼她一脸内疚的样子，反问道，“你控制不住自己？”

小渔咬咬嘴唇，“我想婆婆。”

“有些回忆很美好，”李淳风淡淡说道，“可惜再美好，也只能是梦。有些人已然逝去，若是再思念，恐怕只能去轮回中找寻了。”

“……我听不懂。”小渔摇摇头，固执己见，“我想婆婆。”

李淳风：“……”这样的冥灵妖兽，竟然如此稚童心智？幸亏带回了降妖司，若是被有心人利用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见这位神通广大的掌司大人也不说话了，小渔干脆坐在屋檐上，伤心的哭起来，“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婆婆，可是婆婆不许我做梦。”

“婆婆说，不停的做梦非常痛苦，非常难受。可是，小渔没有。小渔做梦的时候，很开心很快乐。”

“只是，小渔做梦，婆婆会不开心。所以小渔就不做了。”

“但是，小渔又真的很想婆婆，怎么办？呜呜——”

李淳风遇到了掌管降妖司以来最大的难题之一，怎么哄一个小女孩？

做梦纵然是逃避现实的最佳办法，可是每次梦醒了，还是一样伤心不是吗？梦中的世界也曾经真实存在过，梦里的快乐也曾经真切地拥有过，快乐痛苦，循环往复，梦中梦醒，挣扎徒劳，说破了天，不都是因为一个“情”字？

李淳风缓缓抬起头，伸出食指按住自己的眉心，闭着眼淡淡说道。

“你的婆婆已经死了，你想见她，只能在梦里。”

小渔双手揉着眼睛，还是不停地哭着。

“可她不想让你沉浸在梦里，因为她认为，梦醒后你会更痛苦。”

小渔哭的更大声。

“但她错了，剥夺了你做梦的权利，才会令你更痛苦。”

“嗯……唔嗯……”小渔一边揉眼睛，一边点头，哭泣声小了些。

“因为她是人，她也把你当做人一样思考。在人类的眼里，生命是有限的。不应该沉浸过去，而应该把有限的生命，投入到更有意义的事情里去。”

小渔抬起头，呆呆地望着他。

“可你不是。你是北冥之灵，与天地同寿。你的生命是永恒的。你不必着急去做，或者不做任何一件事，因为你有漫长的岁月可以去弥补任何缺憾。”

李淳风睁开眼睛，看着小渔可爱稚嫩的小脸，“你有做梦的权利，也有醒来的权利。”

“我……我可以做梦……我可以见婆婆吗？”小渔只觉得这个男人说的话动听极了，悦耳极了。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道理，却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道理了。

“可以。”李淳风想了想道，“每月的十五，你可以在降妖司法阵中休息入梦，一日即醒，不会吵到普通百姓。”

“好……好的。”小渔突然惊喜，觉得这是世上除了婆婆外，最好的人了。

这样的话，婆婆不会不开心，她也能见到婆婆了。虽然每个月只有一次，但是只要还能跟婆婆在一起，她就非常开心了。

李淳风点点头，便要下去休息。

“等一下，……掌司大人。”小渔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披风，问道，“我是妖怪，还差点害了人，你不怕我吗？”

李淳风觉得，她这个“怕”字，应该不是害怕，而是想问自己，为什么不处罚她？

为什么不处罚她呢？

答案自然是，降妖即降心。连心都这样澄澈的妖怪，区区一场美梦便能降伏，实在没有处罚的必要。

李淳风轻轻摇头，“不怕。”

“这里不是降妖司吗？”小渔又问。

李淳风又想，她大概是想问，降妖司不就是抓妖怪的吗？尤其那些害人的妖怪，都要杀光封印？

答案是，若是区区杀戮能解决问题的话，这世间哪来的恩怨万千？千年来，降妖师的剑上染了无数鲜血，却至今没有斩尽妖界的罪恶与贪婪，妖怪有着无比锋利的爪牙，却嘶咬不断人类的仇恨与歧视。

若是想用什么去改变这个世界的话，那么就只有尺度和方圆。用秩序去约束，用法理去权衡，而不是简单的用人或者妖的身份去区分。

这才是真正的降妖司。

他一手创办的能真正维持大唐和平，与百姓安乐的降妖司。

李淳风想罢，又点点头，“是的。”

“那，那……”小渔嘴巴动了动，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，“那我可以待在这里吗？”

李淳风点点头，“可以。”

神都境内，凡是遵循唐律的人或妖怪，都受律法的保护。李淳风更是万法皆通的智者，他允许行事正派的妖怪利用自己的能力为降妖司做事来换取报酬，有的甚至可以成为降妖司的一员。

他秉持着公平与正义，将人妖共存真正变成了现实。

“还有问题吗？”李淳风低头看着坐着的小妖怪，轻声问道。

小渔像拨浪鼓一样摇摇头，然后抬头看着他。

李淳风从屋顶一跃而下，走到回廊拐角，不见了身影。

小渔感受着披风的一角从手中滑脱，然后抬头看着圆圆的月亮，情不自禁地笑了笑。

这是婆婆离开后，她第一次真正从心底笑出来。

神都真好啊！人间真好啊！婆婆，小渔会乖乖听话，像你说的那样，用自己的眼睛，好好地看看身边的世界。

清夜无尘，月色如银，美得就像一场梦。但，它是真实存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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